全叫坑了?!
饶是贾六胆大如牛,也被阿福的惊人之举给震住了,有那么十几个呼吸时间竟然滞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太过骇人!
要知道锦州城虽在国初那会被拆,但在康熙年间又重建了,并在此设府城治理,因此城中除了守军外至少有万余居民,甚至可能更多,因为守城的八旗兵把方圆几十里的青壮男丁全征召到了城中。
结果阿福这家伙在没有得到他这个皇帝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把城中军民都给坑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六皇帝将来的谥号可是要以“仁”字打头!
自古仁君哪个纵容部下屠城的!
自出道以来,他六皇帝莫说屠城了,就是背后打黑枪这种事都不曾干过一桩。
能走到今天,完全靠的是个人魅力以及坦荡为人。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磨练出来的道心被王福直接就毁了,弄不好能让他止步元婴境。
搁谁都恨得牙痒痒。
“你个天杀的!没有朕的旨意安敢如此!朕早就说过,关外的八旗子民也是朕的子民,你怎么敢把朕的子民都杀了的!此事传诸天下,朕不是暴君也是暴君了!”
气愤之下,贾六顺手脱下右脚的布鞋,对着王福的脑袋就削了过去。
叭叭又叭叭。m.sxjxsc.com
王福未躲,站在那生生叫六皇帝削了十来下。
削得他脑袋上的尖盔都歪了。
却硬是不吭一声,好汉的很。
可这样子让六皇帝更为恼火,因为搞得他有点下不来台。
老纪见状,生怕皇帝陛下暴怒起来施展什么大绝招,赶紧好心提醒王福:“王司令长官,快给陛下一点反应啊。”
“啊?...啊,啊!”
王福无奈叫了两声疼,顺便把头盔扶正。
两声疼一喊,果见对面的皇帝陛下脸色稍稍好了些。
赶过来的第一军参谋长官鲍国忠连忙上来解释说锦州城内都是八旗居民,严格来说不是普通百姓,都属于八旗兵,加之大军攻城时城中军民俱参与了顽抗,导致我军攻城时伤亡三千余人,因此破城之后王司令才下令屠城,为死难将士报仇的。
当然,要说泄愤也可以。
封建军队的日常操作而矣,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皇上当年在金川时曾说过,不消灭腐朽的旧八旗,就不会诞生新八旗!...末将虽未请旨,但末将其实是一直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的,就是末将始终不忘初心致力于消灭旧八旗!如果这样末将有罪,那末将是不服的,因为完全是皇上把末将教错了,带错了!”
王福脸上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反而是我有理我怕谁的模样。
从历史上来看,王福坑杀锦州军民并非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而是有征兆,有迹象的。
当年共进会草创之时,王福在与皇帝陛下失散后为了稳定军心,控制大局,遂与王四喜、崔恒友等一起将两百多名从木果木大营逃出来的八旗军官秘密处死。
其时王福不过是“王大队”,如今却是十万大军的统帅,下令屠城自是顺理成章的事。
共进会的一帮虎狼和鹰犬中,真要数下手黑的,还真就是这位平日看起来跟笑面虎似的王主任了。www.sxjxsc.com
“王司令,注意你与陛下说话的语气,皇上怎么可能错了呢!”
老纪先是斥责王福说话态度不端正,继而扭头看向面黑的六皇帝,道:“关外八旗现时与朝廷对抗,在臣看来关外八旗已经自绝于大清,自绝于八旗队伍,应将他们全部视为叛军,故当效当年成宗义皇帝领军南征旧事,所以臣以为王司令长官也没什么大错,若陛下执意惩处,臣建议罚其一年工资便是了。”
义皇帝就是多尔衮。
多尔衮南征旧事当然是纵兵屠城,以震江南了。
坐着专列过来的奎尼听了一会,也特意下车插了一句:“今屠锦州一城,可救关外诸城,于关外人等而言,实是好事。”
“对,末将正是这样想的!屠城一事,末将无罪!大军出关,就当行霹雳手段以震诸方,此扬威也!”
见这么多人帮自己说话,王福底气更足。
“你无罪,那就是朕有罪了?”
贾六气得想把鞋子直接丢王福脸上,但一想这鞋是自己百忙之中亲手纳的有点舍不得,遂穿回脚上,气乎乎的道:“扬威?扬你奶奶个腿的威,你还不如叫耀武得了!”
“谢陛下赐名!”
王福原地“叭”的一声立正,雄纠纠而立。
耀武这名字好,比王福这个名字牛气多了,今后他就叫王耀武。
“......”
贾六愣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气得眉头挑得老高,火急火了喝喊:“拿遏必隆刀来!拿遏必隆刀来!”
宝刀在王福腰间佩着。
不待王福反应过来,贾六已然上前一把从刀鞘中抽出那把专门嗜主的宝刀。
“皇上,王司令罪不致死啊!”
“皇上,请恕王长官之罪!”
“皇上,东征未竟,不可杀大将啊!”
“......”
众人都叫这一幕吓住,纷纷为王福求情。
“头可断,血可流!我王耀武身为大清忠臣,生为维新人,死为维新鬼!皇上若真觉耀武该死,那耀武死而无怨!”
王福竟是不怯,直直的将脖子朝六皇帝宝刀下伸出。
“你!你!”
气得贾六勐的挥刀,“咣当”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却是朝边上的城墙砍了下去。
把个城墙足足削掉五尺。
强忍虎口传来的巨痛,贾六愤而将遏必隆刀丢在王福面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三日苦力,将这锦州城墙全部拆毁!”
“嗻!”
王福心头悬着的大石落地,虽晓得六皇帝不会杀自己,但也真怕弄巧成绌。
环顾四下,贾六又颁令:“山海关以东无论何地,不论军民人等,不论出身,五年内不致仕,不录官。”
稍顿,大手一扬:“着颁布告飞檄各地,限旬日遵奉朝廷,咸于维新。依者,为朕子民,爱之;不依迟疑者,同锦州逆命之寇,大军所至,城毁人亡,鸡犬不留,家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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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