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六被和珅的话给惊到了。
啥意思?
让他到步军统领衙门坐镇指挥京师绿营马步兵,给老四鬼子家办丧保驾护航?
这话怎么说来着?
你当我贾世凯就没有睡宫中那帮熟又贵的心!
那帮皇子的额娘虽然大多四十开外了,但身份摆在那,他贾六未必就不会鞭打她们。
这也是抗清。
曲线的那种。
皇父摄政王滴干活。
反正灯一吹,都那样。
和珅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将前番贾六被御前侍卫从临清囚解递京时,上缴的遏必隆宝刀取出还给了东阁贤弟。
“皇上口谕,见此刀如见皇上!”
和珅的无比郑重以及眼神中的担忧之色,让贾六不由皱了皱眉头,低声询问:“和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和珅看向那几个正在卷画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嗻!”
几个粘竿处调来的侍卫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退到了屋外。
“东阁,你想来也知道近来关于皇上身世的谣言风起,这本来只是汉奸反清复明的手段,只要严令地方彻查封禁....”
按和珅的说法太后死的实在不是时候,由于前阵关于太后和皇上的谣言太多,所以皇上怕宗室之中有人会趁机生事,因此不得不做些准备。
如令领侍卫大臣、军机大臣福隆安掌管侍卫处,负责宫禁;
令御前大臣三泰掌管乾清门侍卫处,并领上三旗护军。
福隆安同三泰都是乾隆最信任的大臣,由他二人一個负责宫内,一个负责宫外,就可以确保太后大丧期间宫禁不会被突入。
与此同时,就是负责北京满城九座城门安全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
由于前任九门提督托恩多查毁禁书不力被发到西陵当管委会主任去了,所以乾隆让和珅接任九门提督。
但和珅同时也是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还兼着户部的差事,太后大丧他这个皇帝亲信肯定要全程负责,因此压根分不开身坐镇步军统领衙门。
负责满城安全的衙门没有可靠的人坐镇,乾隆能安心摔盆举孝子棒么。
“皇上为何选我?”
贾六知道和珅现在肯定分身无术,但对于自己从贾世凯变成贾科多,还是挺好奇的。
跨度有点大。
好比袁世凯成荣䘵。
和珅苦笑一声:“除了你,皇上现在还能选谁?”
有些事和珅也不好说太多,但精明如贾六哪里猜不出来。
首先乾隆现在肯定是信不过他登基以后就一直压制的宗室,所以即便宗室子弟再出色,他也不可能将九门提督这个要职交给宗室。
老四鬼子防的就是爱新觉罗!
自己的亲儿子尚健在的四阿哥履郡王永珹、六阿哥质郡王永瑢、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十五阿哥永琰、十七阿哥永璘,要么就是年纪小,要么就是只知诗词歌赋,就没一个有带兵经验的。m.sxjxsc.com
一个个跟温室的花朵差不多,哪里能派给如此重要的差事。www.sxjxsc.com
同时,一直被乾隆重点培养准备用作大清“打手”的福康安、福长安、明亮等人则被贾六变着花样弄死了,剩一个福隆安要在军机处坐镇。
其他人这会也大多在四川,如定西大将军丰升额。
所以,这会把北京城扒个底朝天,除了贾佳世凯这个当过四川提督、当过专办旗员大臣,当过总理山东军务大臣,杀过番贼,平过教匪的乌能伊巴图鲁,乾隆还能指望谁?
还不是和珅推荐的东阁贤弟,是乾隆自个的决定。
因为,贾佳世凯除了能打仗、会带兵、够忠心这三个优点外,还有一个乾隆最看重的特征。
就是够果断!
这一点从贾六当初力排众议,顶着四川总督富勒浑压力,果断镇压袭击大营的闹事旗员就能看出。
如今局面,乾隆太需要一个关键时候敢担责任,敢拍桌子的忠勇之士了。
“请和兄转告皇上,有我贾佳世凯在,皇上就出不了事!”
可能是觉得这句表忠心的话还是无法突出自己高大的形象,贾六一咬牙抽出遏必隆宝刀,继而割破手掌在和珅震惊的目光中,撕下衣袖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忠”字。
这一举动可把满洲俊杰和中堂给看呆了,紧跟着眼眶一红,竟是泪流满面,心疼的也是撕下衣袖给东阁贤弟包扎受伤的右手。
“皮肉之伤而矣,和兄不必紧张...”
贾六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割右手,割左手不是挺好么,这下好了,撒尿都不方便。
将遏必隆宝刀放回刀鞘,问了一个要紧问题:“如果有人不服怎么办?”
和珅毫不迟疑:“那就以遏必隆宝刀斩之!”
贾六说的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指自己现在手边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手,万一步军统领衙门那边有人受到蛊惑,不肯听从他的军令,仅凭一把遏必隆宝刀怕是镇不住。
这倒是个大问题。
和珅也觉棘手。
贾六见状,便说自己在临清时曾从旗汉各营抽调精锐组建了支常威军,现交由直隶总督管辖,驻扎在直隶清河县。如果可以的话他派人调常威军过来,快马加鞭最多三天就能到。届时有了这支可靠的精兵,震住京中蠢蠢欲动的小人是绰绰有余的。
和珅想的更周全,怕东阁贤弟现在的身份调不来常威军,便说他马上让福中堂以军机处的名义发文直隶,让那边放人。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步军统领衙门!”
贾六也不多说拿了圣旨和宝刀同和珅告辞,也没去慈宁宫找妻子如秀,而是直接回家把梵伟和一众亲兵叫了过来。
“我儿媳妇呢?”
正带孙女的贾大全见儿子一个人急慌慌回来,却不见儿媳不由问了句。
“爹,我要到步军统领衙门当几天差,这几天就不回家了,对了,你派人去告诉如秀一声...”
贾大全抱着孙女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就领着帮人匆匆走了。
院外,梵伟凑近:“大人何以春风满面?”
“有么?”
贾六赶紧收敛,脸色重新变得庄严肃穆,并带着几丢丢哀伤。
翻身上马后,还是忍不住问梵伟:“你有没有听到崩崩崩的声音?”
“崩崩崩?”
梵伟一脸困惑,他啥也没听见啊。
“你悟性不够。”
贾六摇了摇头,凡人听不到,他却是听得明白。
此时耳畔响起的不正是那曲每当他有喜事时,就在耳边不自觉唱响,且让人无比兴奋的歌么。
“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该点亮了,人生得意莫言早,是非论断后人道...”
“走,随我去步军统领衙门,驾!”
扬鞭一甩,白马如雪,蹄声远循。
十数骑呼啸而去。
煞似无数黑影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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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