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哭,小鱼不疼。”
急救室里,乖巧可爱的小女生虚弱地张开干瘪唇瓣,脸色煞白。
瘦小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医用软管和检测仪器。
沈惜惜跪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心里像是被插满了刀子。
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她看着小女孩那公主般美丽明亮的大眼眸渐渐开始涣散,窒息感像是一把无形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鱼,妈妈这就给小姨打电话,找最好的医生!”
沈惜惜慌乱地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号。
手机在嘟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接听。
“潇潇,小鱼已经挺不住了,为什么医生还不来?”
“医生不会来了。”
电话另一头,沈潇潇的话里,带着冷厉和讥讽,“一个野种,死就死了吧!”
“潇潇,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啊!”
“亲?我俩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实话告诉你吧,挖走小鱼心脏的人就是我,还有你妈压根就不是顾庭霄害死的。真是可惜,你偏偏让他坐了十年牢,又害得他死不瞑目,如今你就亲眼看着你女儿死吧。”m.sxjxsc.com
“好好享受一下这种的感觉。”
沈潇潇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刀,插进沈惜惜的身体里,痛到窒息!
原来,她才是那个傻子!
她一直以为是顾庭霄害死了她母亲,甚至不惜一切复仇,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那个最爱她的男人,竟然被她亲手送进监狱,关了十年,痨病至死!
孩子的呼吸渐渐消失,沈惜惜痛到窒息。
“小鱼,等着妈妈,妈妈来了!”
沈惜惜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术刀,一刀刺穿左胸。
错了,都错了。
噗!
鲜血四溅。
小鱼,等等妈妈……
“妈妈!”
再睁眼,沈惜惜脑袋像是被灌了水一样,又沉又重。
好晕,她猛地敲打着脑袋。
她不是死了么?
“妈妈,你怎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面前甜美的声音像是黄鹂鸟,好熟悉。
“小鱼!”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面前女孩的手,只是有些茫然了。
现在的小鱼好小,不过才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旧样式的小褂子,破破烂烂的窟窿都没补。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么?”
软乎乎的小手在沈惜惜眼角处抹了一把,又懂事又听话。
沈惜惜这才回过神来,瞄了一眼四周。
大水壶,缝纫机,墙上挂的毛主席画像。
瞧着老旧节俭的摆件,她恍然明白。
她重生了?
报纸贴满墙的淳朴气息,连她自己都是穿着老旧牛仔裤,白色衬衫。
这是她和顾庭霄结婚的第三年,一九七八年,也正是经济变革翻天覆地的那一年,这一年遍地都是基于!
这时候,她还和小鱼住在政府分配的小院里,每天盼着怎么报复顾庭霄,让她给自己的母亲赔命。
把好好的日子过的一塌糊涂,家里连油粮都没有。苏丹小说网
天天要不是糊弄,就是舔着张脸去顾家要。
顾庭霄和孩子都瘦骨嶙峋,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上辈子,顾庭霄还那么顾家,每次发工资一分钱都不留,全都给她,只想把家里的小日子过好。
可没想到,可没想到她全都贴补给弟弟和继妹继母她们了。
哎~
“呦,庭霄回来了,你可是真奇了怪了,赚的是大院里最多的,体格却是大院里最瘦的。”
大院外面,李婶笑眯眯的打趣声吸引了屋内母女的注意力。
“爸爸回来了,妈妈,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三四岁的小鱼可可爱爱的嘟起嘴巴,还不忘激动地去桌子下面掏出一个老布袋子。
“妈妈,小鱼摘了好多果子,妈妈送去给舅舅吃好不好?舅舅吃了肯定开心。”
“舅舅开心了,妈妈也开心,就能多爱爸爸爱小鱼一点了。”
小鱼攥着布袋嘿嘿嘿地傻笑,如墨泼的头发乌黑锃亮,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两颗大葡萄,那张可爱漂亮的小脸蛋鼓鼓的。
她这小团子,是怎么翘脚摸果子,又站在树下求别人帮忙摘的?
沈惜惜想想就眼眶酸。
这么乖巧又听话,满政府大院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一句小公主,可上辈子沈惜惜却只想着做扶弟魔,什么都忘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钻进屋子,穿着军绿色常服,头上戴着充满年代气息的绿军帽。
顾庭霄一年四季,就这一件衣服。
他也是兵里的神枪手,重点人才,发的钱财布票不在少数,却全让她这个扶弟魔,填了娘家。
“爸爸,你回来啦!”
小鱼亲切的奔向顾庭霄,男人冷峻的面容浮上几分暖意。
修长的臂弯一把抱起小团子,抬眼看向沈惜惜。
“你去上级那状告我杀了你母亲。”
他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描述,不是问话,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的失望。
“这是我五年前下乡当知青的文件,”顾庭霄单手掏出纸张丢在榆木桌子上,“遇见你那天我刚回城。”
他尾音带着几抹促狭,四年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鬼使神差的滚上床。
两人奉子成婚,沈惜惜上辈子觉得顾庭霄就是个变态,毁她一生。所以从始至终,两个人也就同房过那一次。
见沈惜惜良久不语,他抱着孩子往外走:“你不信,就算了。”
“信信信,你说的我都信。”沈惜惜忙点头,上辈子不信,这辈子啥都信了。
突然转变的肯定,反倒使男人皱起了俊美的眉。
说反话?
“随你便。”
他停顿的身子又迈开脚步,踩在红砖地上态度微硬。
“你站住。”沈惜惜情急之下嗓音有些大了,叫的父女俩双双回头。
两双大眼睛直直盯着沈惜惜。
“你哪也不许去,就在家里给我等着!”
沈惜惜搓搓手,转身钻进厨房。
“哎!”顾小鱼叹气,“爸爸,妈妈又生气气了。”
“你妈是生产队里的驴,脾气臭还倔。”
顾庭霄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扫了下大黄铜钟表上的时间,坚毅的脸上目光深邃。
等就等,看她还想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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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